大結局（上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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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結局（上）
唐朗月睜開雙眼時, 雙眼尚且不能接受強光的刺激，眼前一片模糊。耳邊很快傳來了一連串嘈雜的響聲，有開門聲、說話聲、腳步聲、儀器聲……最後一道陰影從自己頭頂撇下, 擋住了頭頂的強光，給了唐朗月緩和的空間。
耳邊傳來低沈的聲音，仿佛烈酒中的氣泡上湧、破裂，有人在輕輕呼喚他, “主人……”
一雙修長白皙的手陡然抓住撐在床邊的手腕, 五指用力，微微陷進緊實的皮肉之中。唐朗月定定看著對方, 漆黑的瞳孔從無神，一點點恢覆焦距, 到亮如星子, 他說：“你怎麽不叫我糖糖了？”
唐朗月起身，帶掉了身上亂七八糟的線圈，唐小草立即給他披上了一件外衣。唐朗月這才註意到，他身上只穿著一件便於更換和清理的藍白病號服。
在所有人都成功蘇醒後, 只有他仍昏迷不醒。他仍在717所內, 距他進入《失樂園》已有十天之久。在這期間，他的基本生命體征基本靠輸液維持。
唐朗月一把扯掉了自己手上的滯留針，血瞬間飆了出來，唐小草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。維持著這個姿勢，唐朗月看著唐小草的眼睛，“我們回家。”
唐小草的黝黑的雙眼照不進光，他註視著唐朗月, 如同圈占自己領地的野獸。
四肢因為過長時間的昏迷而酸軟無力，控制四肢正常地行走變成了一個難題。唐朗月剛試圖雙腿著地站起, 就又頭腦發暈，狼狽地坐了回去。唐小草則履行起自己的職責，勾著唐朗月的後背和腿彎，直接以一個羞恥爆炸的公主抱姿勢將唐朗月抱起。
唐朗月靠著他的胸脯時，發現鋼筋鐵皮終究是比人的肌肉硬一些。
唐小草抱著他說：“我們回家。”
他們被許多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簇擁著走出，這些人向他擺手，告別。唐朗月的眼睛掃視過他們每一個人，因為他知道，這一次告別很可能就是永別了。因為這次他回來的目的，就是為了離開。
順便打點些家當。
唐朗月本應是這個世界的功臣，卻因為身份特殊不能接受讚譽，沒有鮮花、掌聲和閃光燈環繞。但唐朗月也不是很需要這些，反而因為回程之路暢通無阻而松了一口氣。最後目送他離去，為他獻上花束表示感激和敬意的，也只有717所的諸位研究員。
被唐小草抱上車，沿著熟悉的路線返回，唐朗月發現外面是白天，無風無雨的白天，有一點稀薄的人造日光。雖然淺淡，但總能讓人的心情輕松些。
“回程總是比去程輕松”，唐朗月縮著自己頎長的身體，懶懶地趴在唐小草的胸口，用一根食指牽引著對方的唇角向上扯，“我知道你知道我有很多話要問你。”
這句話挺拗口的。
唐小草似乎有些緊張，胸膛的線條也因此緊繃。
“為什麽想跟我玩猜謎語？”唐朗月輕松地調笑著說。
“因為……怕你失望。”
唐朗月回到家時，發現有意外之喜。他一開門，就發現玄關處有一雙女士的細高跟。他可以確定唐小草不會在他昏迷期間讓陌生女人進家門，況且唐小草只是一個聽他指令的機器人。
那麽唯一的可能，就是他那移民火星的姐姐唐一旭回家探親了。
說探親也不嚴謹，畢竟這房子本來就屬於唐一旭。
唐朗月一掐唐小草的肱二頭肌，示意他把他放下來。唐小草不讚同地搖搖頭。
在二人爭執期間，唐一旭趿拉著拖鞋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。她從上到下打量著在玄關處打情罵俏的兩人，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，大拇指指了指房間裏，“要不去房間裏接著做，我出門去溜溜？”
唐朗月臉皮再厚，也不敢對著一手將自己帶大的親姐現眼，臉頰飛快地竄上兩團艷色，他往唐小草的頸窩裏埋了埋頭，“姐，你怎麽回來了？”
唐一旭玉指一點，意味深長道：“應該是我問你，你怎麽回來了。”
說完，她又看了一眼兩人抱成一團的姿勢，抱著雙臂高貴冷艷道：“還不快滾下來！”
唐小草只好將唐朗月放在沙發上，接受唐一旭的審視。他盡職盡責地履行自己管家機器人的職責，給兩人泡了紅茶，然後如同一只忠實的護衛犬，屏侍在唐朗月身側。
唐一旭敲了敲茶杯，看了一眼唐小草，敲了敲自己的腦子對唐朗月說：“我回來是為了讓你知道，一些藏在他腦子裏但不能告訴你的事，但這些事只能你知我知，剩下知道的人都死光了。”
她著重強調了“人”這個字。
唐朗月看了看上面，又看了看腳下。
唐一旭微笑著搖頭。
【009，在？】
009忽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。
唐一旭明白這裏不是交代這些事的最佳地點，很快理解了唐朗月的猶疑，“我只要求你幹一件事。”
唐朗月馬上將雙手放在膝蓋上，身體微微前傾，做出側耳聆聽的姿勢。
唐一旭用平靜而冷漠的語氣說：“把唐小草銷毀，我是指送進焚燒爐裏，燒成一團鐵芯那種銷毀。”
唐朗月沈默了，愕然看著臉色沈定的唐一旭，又看向唐小草。
唐一旭見唐朗月沒有動靜，進一步催促，“你已經得到‘終極大獎’了不是嗎？只需要斬斷和那個人的最後一點關系，一切就都結束了。你應該，是清白的、幹凈的、沒有軟肋的。”
燒掉，怎麽可能？
難道這也是唐輯的交代？
難不成自己猜錯了，唐輯根本就不是……
不，他在自毀。
在這一點上，他也許從未變過。唐輯從抱起唐朗月走出暴風雪的荒原開始，就在將自己點燃。他用他焦黑的血肉和骸骨，鋪砌唐朗月腳下的路。正因他站在唐朗月的對立端，他才必須將審判自己的劍柄遞交到唐朗月手上。
必須讓唐朗月親自揮下。
讓毫無雜質的榮光灑落他身，再也無人有機會窺見陰暗角落裏的秘密。
被所有人目睹的，被所有人認可的，將徹底成為虛假的真相
——正義的世界修覆師拔除邪惡世界BUG的真相。
一想到這個可能，唐朗月就感覺嗓子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，他捂住自己的胃部，感到胃一抽一抽地疼，痛苦地弓起身子。
但這不是自責，不是心疼。
他感到憤怒。
明明自己做了這麽多努力，奮不顧身、毫不遲疑地投身唐輯設下的大局，冒著被識破、被拆穿，甚至徹底消失的風險，在戲臺上給所有人唱了一出好戲。卻只換來某個人的冥頑不靈！
他覺得孤獨的永生是獎勵嗎？
他覺得親手殺死愛人的感覺好受嗎？
偏偏自己如此信任他，配合他演出了這一場戲碼！
在絕望和憤怒之際，唐朗月突然感到一只寬厚的手掌隔著自己的手背，按上了自己的胃部。熨帖的熱意讓唐朗月擡起頭，怔怔地看向那雙無機質般的眼睛。
是唐小草。
唐一旭站起身，對沙發上的兩人道：“剩下的時間交給你們，做最後的告別吧。”
唐小草將唐朗月的距離拉近，額頭相抵，鼻息交纏，他極為認真地看向唐朗月，問：“你相信我嗎？”
唐朗月看著他，不知怎麽鼻頭一酸。半晌，他囁嚅道：“我可以再相信你嗎？”
……
世界之核，管理局大廈，局長辦公室。
唐朗月在簽署離職文件。
“如果你將那個仿生人帶走，主神系統將立即預熱，像殺死唐輯那樣殺死他。”白石洲擡頭看向唐朗月。
唐朗月笑著偏了偏頭，“很可惜，我兩手空空地回來了。”
當所有手續辦完之後，白石洲道：“最後一步，回收系統。”
話音剛落，唐朗月就感覺腦海中的某一部分被抽離，像習慣性的隨身物被割離，他感覺有些空落落的。
他聽到一道熟悉卻遙遠的聲音響起，和他做了最後的告別。
【再見，宿主。】
【再見，009……】
也許在遙遠的某一天，在無垠宇宙中的某一處，他們還能再見。
白石洲提醒道：“一切都結束了，你不再是我的員工，可以離開了。”
唐朗月沒有動，而是對著他勾起了一個弧度完美的笑。
白石洲皺眉，“還有什麽事嗎？”
唐朗月將手放在桌子上，十指交叉，擺出端正的談話架勢，“白局長，我要和你進行一場談判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補充，“以世界管理員的身份。”
……
唐朗月離開世界之核前，李蒲星和陸觀源都來送別。李蒲星說他休假的時候也許能來探望好友，一邊又在感慨羨艷唐朗月未來的快樂生活。
唐朗月意味深長道：“或許過一段日子，世界管理局會頒布新的條例。”
李蒲星不知道這和他說的有什麽關系。
唐朗月眨了眨眼睛，神秘道：“退休條例。”
“……？！”
李蒲星最後沒有追上他，因為唐朗月直接邁入空間隧道，身形消失在銀白色的漩渦中。
他要回到那個唐輯為他一手打造的樂園，那個屬於他的世界。
因為知道還會再見，所以離開管理局時，唐朗月沒有感到多少傷感和留戀。反而在穿越無數星辰，回到失樂園時，有種久違的、近鄉情怯式的悸動。
唐朗月終於重新降臨了這個世界，他感受到整個世界都在興奮、躁動，洋溢著對他回歸的熱情。經過重新修覆的世界屏障可以擋住一切系統的窺視，唐朗月終於可以拿出了藏在口袋裏的東西。
唐小草的身體被燒化了，但留下的並非只有鐵芯。在看到這東西的瞬間，唐朗月就認出了這是屬於失樂園的產物——留影石。
唐輯發現了一個荒蠻的世界，並用巨大的力量和漫長的時間改造了祂。失樂園因此而感激他，允許他偷渡一顆留影石。
而這塊兒石頭裏，就有唐小草要告知唐朗月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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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朗月睜開雙眼時, 雙眼尚且不能接受強光的刺激，眼前一片模糊。耳邊很快傳來了一連串嘈雜的響聲，有開門聲、說話聲、腳步聲、儀器聲……最後一道陰影從自己頭頂撇下, 擋住了頭頂的強光，給了唐朗月緩和的空間。
耳邊傳來低沈的聲音，仿佛烈酒中的氣泡上湧、破裂，有人在輕輕呼喚他, “主人……”
一雙修長白皙的手陡然抓住撐在床邊的手腕, 五指用力，微微陷進緊實的皮肉之中。唐朗月定定看著對方, 漆黑的瞳孔從無神，一點點恢覆焦距, 到亮如星子, 他說：“你怎麽不叫我糖糖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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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所有人都成功蘇醒後, 只有他仍昏迷不醒。他仍在717所內, 距他進入《失樂園》已有十天之久。在這期間，他的基本生命體征基本靠輸液維持。
唐朗月一把扯掉了自己手上的滯留針，血瞬間飆了出來，唐小草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。維持著這個姿勢，唐朗月看著唐小草的眼睛，“我們回家。”
唐小草的黝黑的雙眼照不進光，他註視著唐朗月, 如同圈占自己領地的野獸。
四肢因為過長時間的昏迷而酸軟無力，控制四肢正常地行走變成了一個難題。唐朗月剛試圖雙腿著地站起, 就又頭腦發暈，狼狽地坐了回去。唐小草則履行起自己的職責，勾著唐朗月的後背和腿彎，直接以一個羞恥爆炸的公主抱姿勢將唐朗月抱起。
唐朗月靠著他的胸脯時，發現鋼筋鐵皮終究是比人的肌肉硬一些。
唐小草抱著他說：“我們回家。”
他們被許多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簇擁著走出，這些人向他擺手，告別。唐朗月的眼睛掃視過他們每一個人，因為他知道，這一次告別很可能就是永別了。因為這次他回來的目的，就是為了離開。
順便打點些家當。
唐朗月本應是這個世界的功臣，卻因為身份特殊不能接受讚譽，沒有鮮花、掌聲和閃光燈環繞。但唐朗月也不是很需要這些，反而因為回程之路暢通無阻而松了一口氣。最後目送他離去，為他獻上花束表示感激和敬意的，也只有717所的諸位研究員。
被唐小草抱上車，沿著熟悉的路線返回，唐朗月發現外面是白天，無風無雨的白天，有一點稀薄的人造日光。雖然淺淡，但總能讓人的心情輕松些。
“回程總是比去程輕松”，唐朗月縮著自己頎長的身體，懶懶地趴在唐小草的胸口，用一根食指牽引著對方的唇角向上扯，“我知道你知道我有很多話要問你。”
這句話挺拗口的。
唐小草似乎有些緊張，胸膛的線條也因此緊繃。
“為什麽想跟我玩猜謎語？”唐朗月輕松地調笑著說。
“因為……怕你失望。”
唐朗月回到家時，發現有意外之喜。他一開門，就發現玄關處有一雙女士的細高跟。他可以確定唐小草不會在他昏迷期間讓陌生女人進家門，況且唐小草只是一個聽他指令的機器人。
那麽唯一的可能，就是他那移民火星的姐姐唐一旭回家探親了。
說探親也不嚴謹，畢竟這房子本來就屬於唐一旭。
唐朗月一掐唐小草的肱二頭肌，示意他把他放下來。唐小草不讚同地搖搖頭。
在二人爭執期間，唐一旭趿拉著拖鞋，從房間裏走了出來。她從上到下打量著在玄關處打情罵俏的兩人，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，大拇指指了指房間裏，“要不去房間裏接著做，我出門去溜溜？”
唐朗月臉皮再厚，也不敢對著一手將自己帶大的親姐現眼，臉頰飛快地竄上兩團艷色，他往唐小草的頸窩裏埋了埋頭，“姐，你怎麽回來了？”
唐一旭玉指一點，意味深長道：“應該是我問你，你怎麽回來了。”
說完，她又看了一眼兩人抱成一團的姿勢，抱著雙臂高貴冷艷道：“還不快滾下來！”
唐小草只好將唐朗月放在沙發上，接受唐一旭的審視。他盡職盡責地履行自己管家機器人的職責，給兩人泡了紅茶，然後如同一只忠實的護衛犬，屏侍在唐朗月身側。
唐一旭敲了敲茶杯，看了一眼唐小草，敲了敲自己的腦子對唐朗月說：“我回來是為了讓你知道，一些藏在他腦子裏但不能告訴你的事，但這些事只能你知我知，剩下知道的人都死光了。”
她著重強調了“人”這個字。
唐朗月看了看上面，又看了看腳下。
唐一旭微笑著搖頭。
【009，在？】
009忽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開口。
唐一旭明白這裏不是交代這些事的最佳地點，很快理解了唐朗月的猶疑，“我只要求你幹一件事。”
唐朗月馬上將雙手放在膝蓋上，身體微微前傾，做出側耳聆聽的姿勢。
唐一旭用平靜而冷漠的語氣說：“把唐小草銷毀，我是指送進焚燒爐裏，燒成一團鐵芯那種銷毀。”
唐朗月沈默了，愕然看著臉色沈定的唐一旭，又看向唐小草。
唐一旭見唐朗月沒有動靜，進一步催促，“你已經得到‘終極大獎’了不是嗎？只需要斬斷和那個人的最後一點關系，一切就都結束了。你應該，是清白的、幹凈的、沒有軟肋的。”
燒掉，怎麽可能？
難道這也是唐輯的交代？
難不成自己猜錯了，唐輯根本就不是……
不，他在自毀。
在這一點上，他也許從未變過。唐輯從抱起唐朗月走出暴風雪的荒原開始，就在將自己點燃。他用他焦黑的血肉和骸骨，鋪砌唐朗月腳下的路。正因他站在唐朗月的對立端，他才必須將審判自己的劍柄遞交到唐朗月手上。
必須讓唐朗月親自揮下。
讓毫無雜質的榮光灑落他身，再也無人有機會窺見陰暗角落裏的秘密。
被所有人目睹的，被所有人認可的，將徹底成為虛假的真相
——正義的世界修覆師拔除邪惡世界BUG的真相。
一想到這個可能，唐朗月就感覺嗓子裏像是堵了一團棉花，他捂住自己的胃部，感到胃一抽一抽地疼，痛苦地弓起身子。
但這不是自責，不是心疼。
他感到憤怒。
明明自己做了這麽多努力，奮不顧身、毫不遲疑地投身唐輯設下的大局，冒著被識破、被拆穿，甚至徹底消失的風險，在戲臺上給所有人唱了一出好戲。卻只換來某個人的冥頑不靈！
他覺得孤獨的永生是獎勵嗎？
他覺得親手殺死愛人的感覺好受嗎？
偏偏自己如此信任他，配合他演出了這一場戲碼！
在絕望和憤怒之際，唐朗月突然感到一只寬厚的手掌隔著自己的手背，按上了自己的胃部。熨帖的熱意讓唐朗月擡起頭，怔怔地看向那雙無機質般的眼睛。
是唐小草。
唐一旭站起身，對沙發上的兩人道：“剩下的時間交給你們，做最後的告別吧。”
唐小草將唐朗月的距離拉近，額頭相抵，鼻息交纏，他極為認真地看向唐朗月，問：“你相信我嗎？”
唐朗月看著他，不知怎麽鼻頭一酸。半晌，他囁嚅道：“我可以再相信你嗎？”
……
世界之核，管理局大廈，局長辦公室。
唐朗月在簽署離職文件。
“如果你將那個仿生人帶走，主神系統將立即預熱，像殺死唐輯那樣殺死他。”白石洲擡頭看向唐朗月。
唐朗月笑著偏了偏頭，“很可惜，我兩手空空地回來了。”
當所有手續辦完之後，白石洲道：“最後一步，回收系統。”
話音剛落，唐朗月就感覺腦海中的某一部分被抽離，像習慣性的隨身物被割離，他感覺有些空落落的。
他聽到一道熟悉卻遙遠的聲音響起，和他做了最後的告別。
【再見，宿主。】
【再見，009……】
也許在遙遠的某一天，在無垠宇宙中的某一處，他們還能再見。
白石洲提醒道：“一切都結束了，你不再是我的員工，可以離開了。”
唐朗月沒有動，而是對著他勾起了一個弧度完美的笑。
白石洲皺眉，“還有什麽事嗎？”
唐朗月將手放在桌子上，十指交叉，擺出端正的談話架勢，“白局長，我要和你進行一場談判……”
他頓了頓，補充，“以世界管理員的身份。”
……
唐朗月離開世界之核前，李蒲星和陸觀源都來送別。李蒲星說他休假的時候也許能來探望好友，一邊又在感慨羨艷唐朗月未來的快樂生活。
唐朗月意味深長道：“或許過一段日子，世界管理局會頒布新的條例。”
李蒲星不知道這和他說的有什麽關系。
唐朗月眨了眨眼睛，神秘道：“退休條例。”
“……？！”
李蒲星最後沒有追上他，因為唐朗月直接邁入空間隧道，身形消失在銀白色的漩渦中。
他要回到那個唐輯為他一手打造的樂園，那個屬於他的世界。
因為知道還會再見，所以離開管理局時，唐朗月沒有感到多少傷感和留戀。反而在穿越無數星辰，回到失樂園時，有種久違的、近鄉情怯式的悸動。
唐朗月終於重新降臨了這個世界，他感受到整個世界都在興奮、躁動，洋溢著對他回歸的熱情。經過重新修覆的世界屏障可以擋住一切系統的窺視，唐朗月終於可以拿出了藏在口袋裏的東西。
唐小草的身體被燒化了，但留下的並非只有鐵芯。在看到這東西的瞬間，唐朗月就認出了這是屬於失樂園的產物——留影石。
唐輯發現了一個荒蠻的世界，並用巨大的力量和漫長的時間改造了祂。失樂園因此而感激他，允許他偷渡一顆留影石。
而這塊兒石頭裏，就有唐小草要告知唐朗月的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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